若言荃

初遇

  初次遇见的时候,是在一场附庸风雅的假面舞会上。

   在丑陋和猜疑的现实面前,人们似乎更乐衷于将自己掩藏在华丽的面具之后,这样,说出的一些话便脱离了难堪的真实反而有了一种虚无荒诞的神秘之美。

   他最不喜欢这种虚伪的交际吹捧,偏偏身为主人家的小公子不得不接受这部分人的问好并回以最真挚的笑容和真诚的问候。

他羡慕的看向一些较为年轻的人逃也似的从后门溜出去并往风景正好的后花园溜达着去。

   终于,他找着间隙逃离了父母监管的视线,避开了已经有人把手的后门,走到二楼打开窗熟练的解开西装纽扣一把把面具扯下,动作利落的翻身跳了下来,幸而二楼不高加上他身手好又极其熟练,不然他非得披着一身伤然后再次狼狈接受一大堆人亲切的问候。

   他背着手极为悠闲的往花园走去,穿过小树林,过了小河桥,广阔的草地上聚着一众年轻人,他们或坐或站,遥远看着像是亲密的在一起聊天。

   庄园真是说不上大也说不上小,要想藏起来总有去处,要想找到也毫不费力。

   看着父母为他钦定的未来密友列表的一众人,他撇了撇嘴,转了个身,往湖的背面走去。

    夏季傍晚湖边风极为清凉,这里是他最爱的地方。

    然后,在这里,金贵的小公子看到了入侵者。

    他咬牙,真是,怎么到处都有人?

    也许是时候了,是时候展示他身为一个男人对于自己领地的巡视和王者气概了。

    小公子低着头阴暗得想,今夜,便是他身为一个成年男子为自己尊严的第一次征战,他要入侵者死!

    他撸起衣袖气势恢宏的靠近入侵者并将要发表驱逐感言,却不知自己毫不犹豫不知悔改一脚踏进了温柔织做的网。

    年轻人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学者,大概他唯一不普通的便是学生时代闪光的成绩以及教书后丰硕的成果,他面容文静,一双眼睛戴上眼镜呆板至极,以至于摘了眼镜显露锋芒竟无人辨识。

    他本来是被邀请来做为外语老师的。虽然他也不知道除了自己那一些学生谁还会选择这种小的不能再小的外语种来学习,但谁在乎呢?或许富人家培养自己的孩子总是过度的尽善尽美吧,况且酬劳丰富,他想,应该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吧。

    直到他拿出请帖去见这位雇佣者,负责舞会的代理人却把他误认成了某些好友家的儿子带着他往人堆里一扎然后恭敬的一弯身就走了。

    他拿着匆忙从楼下商店买的劣质感满满的面具略显尴尬的站在一堆穿着富贵的年轻人边缘,索性他听到了他们谋划着要偷溜出去,便不做声的也跟着溜走了。

  半途他又和这些人分开,往反方向绕了个圈走,面具早早的被解开来松松的系在手腕上。

   没成想走着走着便松落掉在了河里,他赶了几步弯腰从河里挑起面具来,一转身便看到了有人在背后看着他。

   他认出了这是这家的小公子,也是他未来的学生,想了想,舞会刚开始自己就离开了确实有些不太礼貌,而且还被主人家抓了个现行,实在没有为人师表该有的形象。

   但是这小公子身为主家怎么也跑了?但这样一来他似乎就没什么可被指摘的地方,应该不会被扣工资吧。

   他捡起面具后一面心里千转来回一面默不作声的把面具虚虚挡在脸上。

   小公子被他的动作噎了一下,想,这是什么意思?带上面具防护了不让我和他说话?

   风仍旧无忧无虑的吹刮着,掩饰着,彼此初见时不可阻挡生出来的,不愿承认的念头。

   小公子想,这家伙,怎么这么呆,连个话都不会说。

   年轻人想,他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脾气有点儿凶,怎么一直瞪我。


   两人最终也没怎么交流,因为那群早早溜出来的人一开始就看见了他,随着他的步伐跟了过来。

   小公子不愿意让自己的地方被那么多陌生人踏入,转身带着笑引着他们往其他地方转。

   有人问,哎,那边那个大高个儿谁啊,怎么没见过。

   他笑着说,哦,是我的一个老师,他不太舒服我带他过来吹吹风,其实啊,最好的纳凉地儿啊是在湖中心的小亭子,我带你们过去坐……

   他见过年轻人的脸,在父亲给他的个人简介书面上看过,当时他就想,这人,摘了眼镜一定很好看。

  他说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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